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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耳其政变,实质是“举什么旗、走什么路”的路线之争

来源:东饰资讯网
合适为良政,不合适为劣政

这个世界怎么了?

前天下午正想吃晚饭,所谓的“南海仲裁”出来了,闹心。

昨天早上一醒来,法国遭恐袭,再次闹心。

今天周六正在睡懒觉,手机短信不断地响,极不情愿地睁前眼睛瞄了一眼。老天!土耳其政变了!竟然不是演习!

这日子,太他妈折腾我的小心脏了。

言归正转。

本文的主要观点:(1)发动政变的动机,不外乎权力诱惑下的冒险、利益争夺中的枪声、复仇联盟的火焰、被逼迫下的抗争以及神圣使命的召唤等模式。(2)此次政变,实质上是“举什么旗、走什么路”的路线之争。(3)土耳其总统已经从法律和制度上为军队戴上“紧箍咒”,动辄政变成功的日子将一去不复返。(4)正如陈独秀当年所言,“不是斯大林产生了独裁制,而是独裁制产生了斯大林”,今天“不是埃尔多安产生了伊斯兰主义,而是伊斯兰主义产生了埃尔多安”。(5)当今一些国家在民粹主义的道路上越行越远,不是因为某个总统民粹的原因,而是因为大多数底层民众的意愿和一人一票的选举制度使然。(6)权威政治和民主政治不是一个更先进一个更落后的问题,而是哪一个更合适的问题。合适的就是良政,不合适就是劣政。

1、军方二连三发生政变,背后的动机是什么?

土耳其政变,在各种纷乱的解释和探讨中,我对一个东西特感兴趣,那就是动机。任何一个行动在得以实施,总有一个动机。

一般来讲,发动政变的动机,不外乎权力诱惑下的冒险、利益争夺中的枪声、复仇联盟的火焰、被逼迫下的抗争以及神圣使命的召唤等模式。土耳其政变,属于哪一种?

  是为了争夺权力吗?应该不是。土耳其军队似乎历来有政变的传统,自1960年代起,军方已经有六次大的政变,其中三次推翻时任总理,一次驱逐了刚上台一年的伊斯兰福利党?。每次政变成功,立即组织大选,军方随即把权力交给政府。看来,军方历来对权力的兴趣不大。

 是为了争夺利益吗?几乎没有证据可以表明,军方在重大利益上与埃尔多安政府产生了强烈的争夺。

 难道是为了复仇?应该看到,近年来由于军方与总统政见不一致,军、政的隔阂和矛盾不断加深。尤其是2008年,土耳其官方一举抓捕几百名高级军官(包括前参谋总长和陆、海、空军司令),并判以重刑。理由是这些人正在施行代号为“大锤”的秘谋政变。这一行动极大打击了军方的力量,同时也埋下了仇恨的种子。不排除原军方领导的追随者成为复仇者联盟。同时应看到,此次政变离上次抓捕行动已经过了8年,尽管“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但如果仅仅是复仇,8年里应该有的是机会,不至于拖到今天。如果说8年时间一直在做准备,那应该准备得相当充分。然而从政变的情况看,仅一名上校召集了一小部分士兵,不得不说有些仓促。因此,只能说尽管不能完全排除复仇这个动机,但其起主导作用的可能性是非常小的。

 难道是被逼迫下的抗争?这点也说不通。尽管军方与总统政权方有着深层矛盾,总统曾抓捕了大量的军方高层,但近几年来,土耳其军方的待遇总体不错,配合美国打is也算卖力,去年击落俄罗斯战机丝毫也没犹豫,普京施压后也没见军方出现离心离德的声音。土军的确对总统不爽,但并没有在物质待遇、人身安全、行动自由等方面,达到陈胜吴广“官被民反、不得不反”的境地。

2、政变与反政变,实质上是“举什么旗、走什么路”的路线之争

  现在来看第五个选项:神圣使命的召唤。新世纪以来,土耳其在动荡的中东地区经济是一枝独秀,年均增长近7%左右。为什么经济发展形势不错,军方依然要一二再、再二三地发动政变?也许,根本原因在于军方对总统先生的执政理念和路线并不认可。用我们的语系来讲,就是双方在“举什么旗、走什么路”上有不可调和的冲突。

 军方所想要的,是“举凯末尔的旗、走凯末尔的路”。凯末尔,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后,土耳其的民族英雄,通过“凯末尔革命”创建了土耳其共和国。这位老兄非常的牛叉,他创建了一支实力强大的军队,总兵力约60万,1952年土耳其加入北约,其军队被认为是北约除美国之外的第二大常规部队。还有,这位老兄对土耳其进行了全面改革,最重要的一点是严格执行政教分离,比如他规定,政府人员必须着西服,妇女不得戴面纱,同时在语言文字上以拉丁字母取代阿拉伯字母。这在当时乃至现在,都是惊世骇俗的。但正是这种强硬的世俗化政策,使凯末尔把土耳其从一战后被列强瓜分的命运中拯救过来,并奠定了成为一个现代化国家的基础,凯末尔也由此被尊为现代土耳其的“国父”。100年以来,军方一直是凯末尔路线的支持者、捍卫者和仲裁者,1960年、1971年和1997年,军方多次发动政变,一个重要理由,就是伊斯兰主义的抬头,军方必须捍卫世俗主义。

 然而,强权总统埃尔多安行的却是“打着民主旗号的伊斯兰主义路线”。埃尔多安本人,出生于一个的穆斯林家庭,虔诚宗教。美国《时代》周刊评价他“表面上是个世俗派、骨子里是个伊斯兰保守派”。他不抽烟、不喝酒,每个星期五都会到清真寺做祷告。他虽然西装革履,但他的夫人和女儿在公开场合则必然佩戴着头巾。在他的推动下,土耳其修建了更多清真寺,并开始对世俗生活进行各种限制,譬如,土耳其禁止空姐抹口红,规定晚上10点至上午6点之间禁止售酒、禁止在清真寺和学校附近的饭店卖酒、禁止酒类广告等等。

  尽管埃尔多安在经济上取得显著成就,在底层民众中得到广泛认同,但在精英阶层特别是军方眼中,他是把国家带向“伊斯兰主义”的危险分子,他是违背国父凯末尔“政教分离”建国原则的叛逆者,他是国家“西方化、现代化、世俗化”伟大进程的中断者。

 一切都可协商,唯有信仰不可让步;一切都可妥协,唯有主义不可低头。于是,军方以1961年的《土耳其军队内部服务法》和1982年的宪法赋予的拱卫凯末尔遗产为已使命,以政变的形式“拨乱反正”。前有失败的“大锤”的秘谋政变,今有失败的“上校”政变,可谓是屡败屡战。

3、政变会不会是埃尔多安一手策划的“苦肉计”?或者是美俄一手导演的?

 有一种说法,说此次政变是埃尔多安一手策划的“苦肉计”,目的是以此为借口进一步清洗军方。对此,我不敢苟同。埃尔多安近年来加强了对军方权力的消减和控制,已算大权在握,  没必要自导自演搞个“中山舰事件”。

 况且,军方本就对他有极深的成见,动员几如此众多的人来演“政变”,风险极高、成本过大,弄不好假戏真做反误了卿卿性命。还有,如今信息极为发达,每个人都可以是新闻发言人,倘若有一名知情者将“苦肉计”泄密于天下,埃尔多安岂不吃不了兜着走?

  还有一种说法,这是美国佬一手策划的。理由是正在俄罗斯访问的美国国务卿克里举动反常:周五原定上午与俄罗斯外长拉夫罗夫会谈的日程,临时停止,克里带走幕僚返回美国使馆闭门六小时,深夜23点才回记者会现场。当地时间22点许土耳其已经政变。克里第一时间表态:希望土国保持和平和维持一贯(外交)政策。还有报道称,欧盟称这次政变不只是几个上校在搞事,俄国外长拉夫罗夫呼吁不要死人,白宫宣布奥巴马开始紧盯此事。

从美国和俄罗斯的反应来看,不排除土耳其军方早已秘密联络美、俄,双方可能对这次军事政变早有共识。因为对于美国来讲,中东乱一乱,国际资本又可能逃到美国避险,这无疑是好事。对于俄罗斯来讲,去年的击毁战机之仇仍然如梗在喉,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讲也乐见其乱。但这未不能说明这是俄或美一手策划的。从美国来讲,土耳其合作得好好的,没必要又把它搞成一堆烂泥,否则陷进去就不好拔出来,况且他目前的重心在于东亚方向的中国。从俄罗斯来讲,也许会有支持政变的动机,但这次政本的剧本实在太烂了,刚一开始就被摧毁,不象是老谋深算的大国之作。

4、军方政变为什么失败得如此快?关键原因是总统先生给军队戴上了“紧箍咒”

凤凰网军事频道刊登薛满意一篇独家文章,分析了“四大原因导致土耳其第五次政变失败”。

一是仓促行动,军队高层无共识。首先扣押挟持军方领导人,裹挟总参谋部的行为清楚说明政变力量为少数派。军队高层对于武力推翻埃尔多安政权存在分歧。

二是缺乏政治力量参与,政变走样变味。此次12小时的行动中,没有任何政治力量支持军方,哪怕是对现埃尔多安持不同意见的国会议员、内阁部长以及反对派政党。

第三,总统埃尔多安度假的契机是把双刃剑。不幸的是,即使埃尔多安远在地中海,政变者们也没能拿下总统府。

第四,不掌控舆论的行动获得不了道义支持。凌晨控制了国家电视台也控制了CNN的政变军队,忽略了国际舆论的传播,更忽视了网络的影响力16日凌晨,熟睡中的土耳其民众通过手机、互联网得知政变消息,接收到了总统的呼吁请求。随后,大批民众上街,与政变军人对峙。

除此之外,笔者特别补充两点。第一,土耳其已经从制度机制上建起了“防火墙”。法律和制度才是解决问题的根本之计。2010年土耳其修宪公投通过了新的宪法,限制了军队的权力,清洗了大量高级军官,由文人掌管军队。同时在军队中提拔安置大量支持其执政路线的军官。这一举措有关键有三:在法律上,修改宪法限制军队权力;在制度上,实现文人掌管军队;在人事上,提拔大量亲信。如此以来,土耳其军队戴上“紧箍咒”,军队的“监国”地位被废黜。那个动辄政变干政的日子已经一去不复返。

可以预测,只要宪法不改,军队政变将越来越受了限制,成功的概率将会越来越小。第二,土耳其的大量民众并不支持。民心所指,才能所向披糜。突尼斯为什么发生“一个苹果掀翻一个国家”的政变?因为民众对政府早已失去信心。但在土耳其,经济发展势头很好,民众没有造反的理由;总统走向“伊斯兰主义”,正符合广大底层民众的意愿。因此,当军队政变发生,当总统躲在外面通过脸谱呼吁民众走上街头时,民众选择了总统、放弃了政变的军队。

5、假如军队政变成功,就能拯救土耳其?

 记不清哪位名人说过:欲解决问题,必先作假设。

 近百年来,土耳其一直在世俗化与传统伊斯兰化的对峙中拉锯前行,军队是维护凯末尔主义世俗化政策的坚定力量。而埃尔多安上台十多年,土耳其在急剧地往伊斯兰化方向走,并且在与军队的斗争中几次占了上风。

 不少人在谈起此次军事政变失败,都感到遗憾和惋惜。他们期望军方能够扭转土耳其的发展方向,重回“凯末尔主义”。

 假如,军队这次政变成功,土耳其就能重回“凯末尔主义”治国吗?

 我看未必。军队干政成功,最终结果是换个总统。土耳其一人一票的选举制度,会选出一个军方和精英满意、而广大民众反对的总统吗?也许难以如愿。

 陈独秀在1941年曾说,“不是斯大林产生了独裁制,而是独裁制产生了斯大林”。这个逻辑一样可以用在土耳其的现状上:“不是埃尔多安产生了伊斯兰主义,而是伊斯兰主义产生了埃尔多安”。军方搬倒一个埃尔多安,民选又会产生无数个“埃尔多安”。

 说到底,当今一些国家在民粹主义的道路上越行越远,不是因为某个总统民粹的原因,而是因为大多数底层民众的意愿和一人一票的选举制度使然。以英国脱欧为例,如果让精英层投票,很可能是留在欧盟,因为这样符合英国的长远利益;但如果实行一人一票公投,那就是今天这个状况。有人说,若干年后英国将为今天的短视埋单。只要一直施行一人一票的选举制度,就会有越来越多的国家走向极端民族主义,尤其是欠发达国家。

  权威政治和民主政治,就某个具体的国度而言,不是一个更先进一个更落后的问题,而是哪一个更合适的问题。合适的就是良政,不合适就是劣政。

  土耳其横跨亚欧,国土的大部分位于亚洲,而且其历史和文化有着浓郁的东方色彩,但是20世纪以来西方文化又大举进入。两种文化在土耳其迎面相撞,导致土耳其的政治倾向经常在东方与西方之间摇摆不定。一旦国家政策向某一个方向过分倾斜,就有可能导致政局混乱。

 从这个意义上讲,土耳其之乱,根本上是文化的冲突,是地缘关系的宿命。此结,难解。

 回过头说说我们。法国恐袭、土耳其政权,从反面印证了一个稳定和谐的社会是何等的重要。在南海问题上,美国千方百计逼我出手,我方不乱阵脚、稳住就是胜利(详见“老班长”昨天头条《南海问题,美国憋了“六个大招”,如何破?》)

 仓促之作,难免肤浅,不当之处,还望谅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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