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下来看了《奇葩大会》,对李松蔚的话印象很深,他分享了某个年轻人的故事:
20年前,那个男孩子在上幼儿园,被人欺负,回家后他妈责怪他:
“你怎么这么怂?”
“你怎么能随便让人欺负?”
“你怎么都不知道还手的?”
“你怎么都不知道捍卫自己的权利?”
“你应该告诉他,让他不要再欺负你。”
那个男孩子比较内向比较小,感觉自己说不出这些话,她妈又拼命在后面推他。他妈的意思就是一个男孩子这么胆小是不行的。小时候怕这怕那,长大了什么事也干不成了。
后来这个男孩子的压力越来越大,这件事变成了一个心结,一直卡在他成长的这十几年里。
李松蔚问他,现在你最想对20年前的母亲说什么?
男生想对自己的母亲说:“对啊,我就是一个很怂的人啊。”
这经历和我有一半是一样的,只是发展不同。
我没上幼儿园,直接被妈妈送去学校读一年级。一年级的班主任老师看我太小不愿意收我,我妈说她在家里已经学过拼音了,能跟得上的。随便几句好话下来,我就坐在教室里了。临走前,我妈又跑过来特意叮嘱我说,要是哪个欺负你你就也欺负回去,别那么傻哦。我说,嗯。
我心里想能上学可开心了,根本没有考虑到自己会受欺负这回事儿。
万万没想到,我妈的话竟然付诸实现了。很不幸,就是有个寡蛋同学每天跑来揪我的小马尾。
“你能不能别弄我了。”我战战兢兢。
“不弄你弄谁呢?”
当时我就爆炸了。好,动手打吧,不能怂的。一了百了,反正我妈支持我动手。
后来,这事被我妈知道了。我得意洋洋地回家,期待着我妈的表扬。
然鹅,正如你们想的,我回家挨骂了。
我妈叉着个腰说,谁让你这么小就会欺负别人了,XXXXX。我什么也没说,全程保持沉默。
可是,心里真的是在翻江倒海。不是你说的么?你都忘啦?那你说喜欢我怂一点还是不怂一点呢?
这件事对我的影响真的也有点大。我一个小孩子真的有点矛盾了。大概就是从那时起,我常常就陷入了自我纠结中。
十几年过去了,我还记得清当初的每一个细节,就和节目里的那个男孩子一样。甚至我还觉得他过的还比我干脆些,他是一只脚走路,而我还是个傻傻的两面派。
至于我自己现在什么情况,其实我能这么讲说明已经是拆解出来了的。现在,这事就算翻篇了。但我还是想再多思考一点然后回答一下那个男孩子的困惑。
那么,我们可不可以做一个很怂的人呢?
我们作为一个很怂的人,别人就不爱我们了吗?
我们偶尔怂一下可以吗?
可以的啊。
我就是想说,对啊,我就是一个很怂的人啊。
我知道自己会怕,所以我选择暂时地离开一会儿。我知道自己不行,所以我想停下来四处看看。我知道别人会说我不真实,可是我不怕啊。
我不觉得怂是坏处,只要我不去聆听这种破坏性的声音,直接让傻逼闭嘴就好了啊。
真的。有时候我们真的不见得真的就想听到自己真实的声音,也不想对自己了解太深,也不做过多的探索性的追求。
也确实有些时候,我们需要迅速下定决心,但生命不只是这样。比起拥有怀疑和矛盾,如果一切都要求明快坚决,生活不反而会变得更贫瘠肤浅么。
《无可慰籍》中有一句话说:我认为人的一生中总会有某个时刻,需要坚守自己的决定。一个说“这就是我,这就是我的选择”的时刻。
李松蔚给了这样的解决方案,他说,现在有A和B两个选项摆在你面前:
- A是你可以选择做一个很怂的人,保留做“怂人”的权利;- B是你可以选择不怂,捍卫你的权利。
你都可以选,没有什么“绝对正确”,“绝对应该”的选项。你选A,也是因为A选项带给你的价值,要高于B。你不要忘了你永远有选择A的权利。
男孩子选择了A和B都要。
他选择要和母亲谈一谈。
他主动想把那个20年前的心结打开。
这个结果很好了。
李松蔚自称自己在搞“无用”的心理学,这个无用,又恰好和“有用”殊途同归。在实用主义风潮盛行的社会里,他给人性留了一片柔软的余地。
他们说奋斗是对的,他们说懦弱是不对的,是不应该的。
可是在那个时间节点上,我是不是也应该有选择不奋斗的权利?
我是不是应该也有懦弱的权利?
那也是我啊,那也是我的一部分啊。
我不是铁人啊,不是Iron Man啊。
当我想怂的时候,我是真的想怂一会。而不是想听你说:“你他妈别怂,你不应该怂。”
当我偶尔摔了一跤的时候,我就真的是想在原地躺一躺。我累了,我不想听别人讲:“哪里跌倒,在哪里爬起来。”
人应该坚强吗?
若人真的应该坚强,那么人也真的应该有权利选择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