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色】蓝

有时候我在想，为什么天是蓝色的呢？

那是因为是上帝胸前那天蓝色的吊坠打碎了吗？

还是有人将蓝色的颜料打翻，让每一张混合着韵蓝味道的画布平铺在天上晾晒？

还是因为，天只是一面镜子，将海的颜色倒映出来——只是少了星星点点还有三成的陆地，让五彩的颜色，被这面镜子忽略掉了罢了。

小时候的我如同每一个无法无天的幼稚鬼，常常幻想着父母老师厌恶的那些种种诡异——可我却倔，只是倔的像个珊瑚——那是大海的翡翠，是蓝色的孩子，是容易摧毁的玻璃娃儿，只能在漫天阳光下挥洒着自己的晶莹剔透——天为什么这么蓝？无数的人像给我讲清楚，他们有的趾高气扬，有的恨铁不成钢，有的不懂装懂——于是我想逃，可发现无论怎么奔跑，这天终究是蓝色的天。

于是我选择了回避——在童年之后的十年里不在问那“不成熟”的问题。

直到有一天，当我不得不去没有一丝好奇的听完必须要听的一节地理课时，我才明白天为什么是蓝色的——

原来看似广阔的天，也和我一样别无选择。

（一）

实话来说，我并非是个酒吧爱好者。

长时间的孤傲，已经让我对于噪音很是敏感，花花世界大千不同，可明明当我走到繁华街市里，我却成为了那一小众人中的一员——

带着耳机散着步的人。

吵闹不适合我，可有些时候必须去拥抱吵闹——尤其是和朋友们在一起的时候，那就很难脱开身——中国自古以来已人情为贵，谁都无法从社交云云中抽身一二，只能无限顺从——怕别人抛弃了自己，怕自己失去了别人。

“走吧，酒吧走起。”

三亚的夜晚总是燥热的，颜色男女匆匆步履，而我在其中着实显得稚嫩了许多，一个朋友勾住了我的手，想着说带着我们去前方的音乐酒吧去玩玩——我是我们三个当中唯一一个没去过的人，当然有一丝好奇，却也有一丝畏惧——

人总是对自己陌生的事物心存怕意。

那里的酒吧很纯粹，钱也一样——大把的烧钱几乎是酒吧的特色风情，但你又不能否认那种享受的氛围——何等享受？对于我来说，我只是去体验生活，收割音乐的美，可到了酒吧我才意识到，收割音乐，也要有钱的魅力——那一张张动感的纸币交易，让每一个人心都善良——何为恶念？早就被收的一干二净。

而我们中间，就坐着这样的豪客。

“服务员，来一杯蓝色妖姬。”

那是一种不多见的安静的酒，42°，不平不烈，在柔和的灯光下，吞吐着淡淡的忧愁，与清清的茫然——既然是一杯不会醉的酒，那就让她恰到好处的迷惑众生——毕竟妖姬嘛，蓝色的腔调还是那般刁钻——此刻歌曲想起，整个大厅欢呼雀跃，而妖姬呢？也会为此歌舞吧——只可惜她的一切，一切的一切，都被定义到酒杯之中，她的汗水，都被诠释到酒精中，而那蓝色，却更像是她的泪水——苦了一生，却只能冠以妖名，慌了一世，却只能借以姬身。我没有附和掌声——即使那真的很美妙，可透着一丝寒气的蓝色还是醉了孩子——那妙曼婀娜的身姿，即使享受了委屈也能舒展，她可没有气馁，也不会放弃，哪怕这人生就是一场注定的悲剧，哪怕会被无数“仁人志士”偏见是非，她都没有褪去蓝色半分——

妖姬嘛，做最妖的那个可好？

忽然，灯光炫成了蓝色，整个大厅被他们包裹，像极了寒风凛冽中爱斯基摩人最后的小屋。

原来她就在那里——无论你爱或是不爱。

（二）

失恋博物馆是个很特别的地方，特别就特别在他是个博物馆，还是失恋的博物馆。

这是一个很黑白的博物馆——倒有些像是笔墨纸砚们爱来的地方，可当你进去的时候，你会发现文人墨客根本不屑爱情——那被痴情男女刻骨铭心写上的名字——或者加了渣男渣女修饰，或者可怜的像求复合，根本吊不足古往今来关心大事者的胃口——爱情嘛，还是老百姓说的最实在。

看着那一个个纷飞的名字，我也忍不住用蓝笔写下了三个字：

“对不起。”

当一个写作人，最特异的功能就在于能感受他人的感情——而如果颠倒来说，这就是我天赋的一种——而在这茫茫人海中，大多数人只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思来着，拿起笔写的？也只有那位穿着蓝色上衣的男孩了——那位男孩也很特别，蓝色上衣的花纹像极了波浪——大海呀，可不好，这个时代有个热词叫做海王，意思就是讽刺那些沾花惹草之辈——

他会是那样的人吗？

我忽然被这个以衣取人的想法吓了一跳——或许是在外表社会待太久了，自己不知不觉也耳濡目染了一些——难以抽身的命运被抗在了这个时代的所有可怜人儿，而那个男孩显然因为衣服而格格不入，他被投以了最多的目光——

“好像是个渣男。”

有对姑娘经过时一致认同。

可那个男孩丝毫没有感到意外，他只是走到另一个房间——我跟了过去，想看看他来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

原来是为了爱情。

有些荒谬，难道来这里的不都是为了爱情吗？可他却真是不同，他看边了所有的展示柜，所有的墙壁，所有的让人包含热泪的文字与所有的情怀，每一个故事——无论与他是否有关，或许根本毫不相干，他都愿意去看一看，然后一站就是五分钟，五分钟，五分钟，直到有人催促他，说快结束了先生，他才一边点头示意抱歉，一边加快步伐——

“先生……先生我们要停展了。”

志愿者姐姐说道。

我也一边点头示意抱歉，一边加快步伐。

直到走出大门，直到他消失路口，我才忽然明白，他或许不是为了爱情，他是了为了感情——是为了人类本能的感情，当遇到挫折时，每个人的反应是如何如何的，每个人的做法是如何如何的。

恋爱啊，小孩子都想去尝试尝试，他们不懂哥哥姐姐们为什么会哭，只是一个又一个换的同桌，都能变成拉拉手亲亲嘴的对象——可恋爱啊，又是一种魔力，他让人疯狂，甚至不惜死亡，无数的痴男怨女行走江湖，失声痛哭久久难复——男孩只是在感受这种痛苦——他想把这一切记录下来，哪怕没有人去看，也要把这平凡人最后的爱情周折与回忆写成一本命运。

对不起，原来词人才子也会光顾男女情爱。

该回家了，我路过一家衣店，发现一面镜子：

那波浪的蓝色赫然涌现。

（三）

意大利又赢了。

我曾经和不少少年球迷朋友们聊过，对于意大利没能参加18年俄罗斯世界杯并不感到以外——确实如此，即使是属于卡纳瓦罗的时代，也距离成年的00后有12年之久了，而蓝衣军团最后的辉煌印象，似乎还停留在12年那个被西班牙人击垮的夜晚，4：0，基辅对于意大利人来说，成为了又一个伤心之地。

所以，四星意大利，在我们眼中可能只是与英格兰相当的球队——老球迷们也很悲伤，却也无奈，青黄不接的现实成为了亚平宁半岛的达摩克里斯之剑，纵使再如何把酒言欢，借酒消愁，也再也看不到那精美的意式防守，与“伟大的意大利左后卫传统①”——人一辈子最怕的就是陷入回忆之中无法自拔，足球也一样，当你的过往足够辉煌，你会怯懦未来自己究竟能否继续一如既往，足球，也一样。

蓝衣军团并非是诗意足球的代表——比起全攻全守的飞翔荷兰，与传控致胜的地面西班牙，意大利人就显得务实了许多，防守，反击，再防守，在反击，意大利人不急着耗着性子的与对手来回碰撞，哪怕被压着打，罗马也不会空城，如同喝着酒的卡尔米纳，醉翁之意却不在酒。而这一点一滴的耗尽，总会让人露出破绽——

这就是意大利足球，仿佛是顶级捕猎者的玩弄，但如果弄巧成拙了，就有点小孩子了。

几天前，当意大利5：0击败列支敦士登时，很多看客才明白，这支当年被他们不看好的蓝衣将士，已经斩获欧预赛八连胜了，老帅曼奇尼率领的这支有些平庸的球队，在所有人将目光都放在拥有姆巴佩的法国，范戴克的荷兰时，默默杀出了一条血路——可即便如此，网上依旧褒贬不一——他们说，这支意大利胜不了强队，他们说，这支意大利只是运气好，他们还说，这支意大利永远是青黄不接——

有些时候，成绩总不会让人闭嘴，只有真正的实力会——

可谁会理解实力的含义呢？是胜利？无穷的胜利？还是冠军？无穷的冠军？我不知道，毕竟人的欲望，如同海一样深啊。

“意大利又赢了。”

在夜空下行走的我忽然听到身后有人这样说道，那声音，有些嘶哑。

我扭头，却只看见一个踉跄的身影，与无限的影子。

（四）

有时候我在想，为什么海也是蓝色。

可到头来，我却只将“蓝色”褪去我的脑海，只留下为什么要问“也”字。

或是只是南柯一梦，当你的童年只能容下天的问题，你这一生，就再也无法与海共舞了。

夜已深，蓝已旧，我踏上了回家的路。

喧嚣不绝于耳，妩媚了千万行走，却只剩下包庇肉身。

灯红酒绿，唯独缺蓝，甚至连信号灯，都只愿再加一丝黄，也不愿与这天撞衫。

翻腾的红色渲染了世界，而孤傲的蓝色只能隐于铁幕，繁星不见，月亮迷踪，在这寒冷的十月，连暖色都显得苍白无力。

时间也累了，钟表也倦了，饭店忧郁的蓝，只是小提琴独一的新娘。

那时，我傻傻的想，如果有一天人们知道第二天永无光日，会不会在这一刻，眷恋身旁最后一丝蔚蓝。

by 落目人

①：足球解说员黄健翔在北京时间6月27日凌晨，意大利队在2006年德国世界杯八分之一决赛中对阵澳大利亚队比赛时的一段解说。该解说造成许多负面影响，央视也不得不将意对澳的比赛重播换为贺炜的解说，并在以后的若干比赛中更换解说员，以防止影响的扩大。黄健翔曾写过道歉书进行道歉，由同事张斌读于观众，但其真实性一度受到质疑。这一事件由于影响巨大，被称为“解说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