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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铁卫(一)

来源:东饰资讯网

    一天以前,京都禁城,弘微殿。

  新继位大统的二皇子正在案牍之后批阅大臣奏折,龙案之上,各地的奏报,折子,边疆的军报堆积如山,一旁当值的秉笔太监黄锦束手在旁小心伺候。

  自帝国大梁创立以来,前所未有的危机正在使大梁处于风雨飘摇之中,皇族内部刚刚平息了一场血雨腥风的政变,元气大伤,而持续几年的旱情使得各地难民激增,民变四起,且更别提割据一方的藩镇,诸侯,越来越桀骜不驯,不服中央王朝管辖,而边塞,北方的蛮族频频入侵劫掠边民,这一切使得刚继位的二皇子焦头烂额,却又无计可施。

  欲带王冠,必承其重,而眼下的大梁已是危机重重。

  “陛下,善扑营李公公在门外求见多时了!”黄锦小声提醒道。

  “让他进来”

  “宣李公公觐见”

  一声传唤,李恪上得大殿,跪下觐见道,“陛下,奴才的眼线发现了隐太子余孽,乐儿的踪迹了,只是尚不敢认定,奴才打算亲自带上善扑营的好手,去确认一下,当真是她,奴才也好将其料理”

  “大伴,放了她吧,谅她一介女子能翻起多大的浪,朕实是不想再杀人了”王座上的二皇子显然已身心俱疲,声音暗哑中透着无奈,甚至带有一丝请求饶恕的意味。

  “陛下不可,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陛下可放心让奴才去做,奴才的手早已沾满了血,不在乎多加一个”李公公的柔声细语,却透着杀伐果断。

  “大伴,朕真的不愿骨肉再相残了!”二皇子已然有些不奈,加重了语气。

  李公公丝毫不惧,“陛下,安乐公主眼下当然翻不起大浪,可过得几年,万一要嫁给哪位当世枭雄,在诞下子嗣,到得那时万一被人利用,或其子凭着隐太子名头,登高一呼……”

  说到此处,李公公戛然而止,龙案之后的二皇子,当今的圣上,蓦然抬起了头,冰冷的眼神环顾四周,直扫得大殿之上人人自危。

  虽然他刚年过四十,却已鬓角挂霜,心力交瘁,虽已力不从心,但对于皇位,却如同一稚子霸占住一样珍贵物件,对走近他内心的人统统说不,不,你别过来,这,是我的!

  他谁都不相信,也不敢相信,对谁都未曾卸下防御,心之门对谁都关闭,唯有对一人敞开,这个人就是伴他一起玩大的李恪,深深宫阙中,刀光剑影间,阴谋密布下,唯有他可相伴,两人形影不离,他亲切地叫他,大伴。

  “放心,陛下,陛下的手永远是干干净净,腌脏的事,交给奴才去做”李公公早已对长他三岁的二皇子内心所想摸得一清二楚,甚至一度认为他与二皇子用的是同一颗心,只不过分属两个皮囊而已。

  “也好,她就交给你了。”二皇子踌躇了半天,才终于下定了决心!

  “谨遵圣上旨意”说着李公公平身正要躬身退出时,又被皇上叫住。

  “大伴,给乐儿一个痛快,别为难她”二皇子此时声音竟有些哽咽,李公公见状,点了下头,默然退下。

  大殿之上,伺候一旁的黄锦见状,轻轻向竖立皇上身边的宫女,太监,使了个眼色,都悄然退下,弘微殿上只余皇帝一人默默对着满案的奏章文书发呆。

  “二皇叔,你别看奏折了,”乐儿爬在龙案之上将他面前如山一般的文书,奏章统统扒拉到了地上,“你看看乐儿,就不愁了”说罢,索性霸道的坐在龙案上,在他面前嘟起了高高的,粉红的小嘴,两边鼓起了粉嫩的腮帮,像个吹鼓手似的,粉雕玉琢一般的小脸,仰起,玛瑙珍珠的小眼,望着他,小脑袋一摇,辫子也跟着一甩,一甩的。

  往日情景历历在目,如同在眼前,恍如昨日,今日却要刀斧相见!想到此,二皇子一脚蹬翻了龙案,大骂道:“谁要看这些劳什子”

  殿前守卫待要进入查看,却被黄锦投来的一个眼刀制止。

  京都城外,官道上九骑黑衣骑士以一列纵队疾驰向南而行。

  雨这时变小了,公主身上被罩上了一件链甲斗篷,以防被身后的箭矢伤到,腰间被一根绳子紧紧与马上的黑衣甲骑士绑在一起,一路上疾驰,颠簸,逆风而行,全赖这绳子,不然早被颠下马去了,细雨迎风扑打在脸上,几乎被风灌得喘不过气来,只好将脸颊紧紧贴在骑士冰冷鳞甲后背上,侧脸避开了气流才得以喘息,全身被雨浇透,风一吹直打哆嗦,瑟瑟发抖。

  “殿下,再忍耐一时片刻,待出了杀虎关,就逃出生天了。”说罢,一磕马肚子,鞭子狠狠一抽,“驾”,座下战马已跑得满身大汗,不得已又加速奔跑。

  向南,向南,杀虎关近在眼前。

  向南,向南,千万别回头,后有恶狼追逐。

  向南,向南,从此不再担惊受怕。

  公主闭住了双眼,任凭两耳风声霍霍,任凭天空电闪雷鸣,任凭雨滴抽打在脸上。

  只见杀虎关高大的门楼出现在了眼前,雨雾中灰黑色的城墙矗立,然而城门放下了千斤铁闸。

  这时,一声惊叫从前方传来,“大人,你看,城头上架起了数座弓床弩!”

  弓床弩,一个足以让骑兵心胆俱裂的武器,巨大的弓床,上下分布儿臂一般粗的弓弦数条,上弦时用数头壮牛拉动绞盘而上,所用的箭支如同小树一般,前端装有巨大的镔铁打造的箭头,而箭头形制根据不同用途打造,一架弓床弩通常装有三根弓弦,分为上中下,可以单发,也可齐射,而齐射专门针对高速运动的骑兵,只要挨上一箭,几乎人马俱碎!

  “怎么会这样?”

  “一定是那阉人,用海东青传书,马在快怎么跑得过它。”

  “我早该想到了。”

  这时耳听城头处传来了床弩上弦时的崩,崩,崩的响声,“调转马头,快跑!”

  几乎绝望的呐喊伴随着城头上一次齐射,带来了一阵劲风,砸向了城下的骑士,巨大的弩箭将正在调头的一个骑士连人带马钉死在地上,箭杆钉在地上犹自挥颤不已。

  与公主绑在一起的骑士耳听得后面劲风袭来,疯马已不可控,即刻站在马上飞跃到骑过身边的同伴战马上,两骑士配合熟练,默契,而刚才被吓疯的战马被大箭洞穿。

  这时城头又一轮齐射,射死一名骑士,只余空马被惊,一下跑得不见踪影。

  绕过钉立在地上的大箭,如同过了一片小树林,不得已,一群人挥马向西,折进大道旁的森林里,好躲开了弓床弩的射界。

  林深路断,一群人只好下马步行,公主仍骑在马上,被人牵马而行。

  经此杀虎关前一役,九骑已损失了三匹马,两名铁卫,剩下的已人困马乏。

  “大人,让大家休息一下吧”

  “不行,过了前面那条叹息河,在前行几里方可休息,否则那阉人万一带上了猎犬,我们都得完,必须赶在他们来时出了这片林子。”

  “出了这片林子以后呢?”

  “出了这片林子,是封龙山,翻过封龙山就是虎牢关,关上守将曾受过太子恩惠,或许会让我们出关吧”

  雨又下大了,林间道路变得泥泞滑湿,公主的座骑,马蹄一滑,将公主摔下马来,滚了一身污泥,更加湿冷,而那马的马腿被别在林木山石缝中,已然骨折,不住的哀鸣。

  “不行了,这马不中用了!”只见一骑士上前查看了马的伤势,摇了摇头叹道。

  “殿下,转过脸去”

  为首的骑士,从腰间拔出了黑色匕首,走到伤马近前,那马似乎也知道即将发生什么,居然躺在地上,不再哀鸣,嘶叫,静静地闭上了双眼。

  “诸神慈悲,请引领它,愿它进入那祖先光荣的享堂,与我们的先辈并享血食”

  公主知道即将要发生什么,脸上的泪水和着雨水从脸颊流淌下来。

  哭吧,你的哭声会被滚滚的雷声掩盖。

  哭吧,你的泪水会被倾盆的雨水混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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