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莹莹
再次见到陈信,是两个月以后了。
那天,因为工作还有一点没做完,我加了一会儿班,比以往的下班时间晚了一个多小时。等我走出公司,天色已经黑了。
远远的,我依稀看见一个人影,站在初夏的晚风里,前额的头发轻轻扬起。他的眼睛直直地盯着我这边的方向,纹丝不动。
是陈信。
看见他的一刹那,我本能地想转身就走。我想见他,又害怕见到他。陈信小跑着过来,抓住我的手,带着一种哀求的口吻,“别走。”
我们差不多有三个多月的时间没有见过面,我抬起头,仔细地看了看站在我面前的陈信。他比之前瘦了,黑了。那张英俊的意气风发的脸,如今眼窝深陷,憔悴不堪。
“初夏。”他叫我。
我低着头,盯住脚下的地面,一言不发。
“我找了你很久。”
我还是没有说话。
“我知道,你再也不会原谅我了。我也知道,你千方百计地躲避我,不想与我有任何瓜葛。可我就是想见见你,我用尽方法打听你的下落,明知道你对我会有多冷漠,我还是来了。”他一个人喋喋不休,自顾自地说着话。
我的心,渐渐地柔软了下来。甚至,我有想拥抱他的念头。我伸出手,本想舒展陈信的眉头,却在半空中收了回来。我的五指曲张着,僵硬地停顿了一下。
其实,我是相信陈信的。没错,我信他。
在苏清浅妈妈临走前的一个傍晚,我和苏清浅坐在医院走廊的长凳上,曾问过她整件事情的真相,她和陈信一起是不是她设计安排的。
因为我始终不愿意相信,陈信会背叛我。当时,苏清浅虽没有承认,但她也没有否认。我还从她复杂的表情里,隐隐约约地清楚了事实是什么。
我虽然不能百分百地肯定,但潜意识里,我是相信他的。我们之间,不是一朝一夕地相处,而是走过那么多的日日夜夜。我清楚陈信的为人,他就是太好心,才葬送了我们的爱情。
我在心里苦笑,苏清浅都怀孕了,我还有什么可奢望的。
我信他又怎么样,不信他又如何。
我只有放手,才能成全苏清浅腹中的孩子,能有个完整的家。那个还未出生的生命,才是最无辜的。
“原谅?陈信,你也太高估你自己了吧。你以为我是真的爱你?不,我跟你在一起,只是为了报复你。”我看着陈信,冷笑出声,用最残忍的语言对他说,“我十七岁的爱情,被你无情地背叛。那时候,我就想着,有朝一日,我林初夏,一定要加倍奉还给你。我对你,从来就没有真心。”
陈信跟受了重创一般,身子往后退了退,摇晃了一下,才定下来。他像是一只受了伤的小鹿,怔怔地看着我,许久,才开口,“所以,你用了三年时间,来证明你的没有真心。你让我爱你如初,却残忍地抽身而去,对不对。”
“没错。”我扭过头,眼泪顺着脸颊流到嘴边。我一张嘴,就尝到了苦涩的滋味。
陈信跟换了一个人似的,眼睛充血,用力地摇晃着我的肩膀,“所以,苏清浅的事情,是不是你安排的。你是不是为了离开我,才送给我这么一份大礼。”
我咬着下唇,默不作声。
下一秒,陈信走过来,抱住我,下颚抵在我的耳边,轻声说,“初夏,我知道,不是你,你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情呢。不管你对我有没有真心,我爱你,是真的。这是真的,你别离开我,好么。”
我仅存的理智,在脑海里一闪而过,然后一把推开陈信,“你要怎么想,我无法左右。你爱不爱我,那是你的事情,与我无关。”
“不,我不相信你不爱我,这几年来,你难道都是假装的吗。不,我不信,爱一个人,一个眼神,一个动作,那些,都是装不出来的。”他喃喃自语,始终重复着那一句话,“不,我不信。”
“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我们之间,到此为止。”我决绝地转身离开。
“初夏,你别走,你别走。”陈信追上来,从背后抱住我。
“苏清浅怀孕了。”我的声音清冷,顿了顿,一字一句地告诉他,“是你的孩子。”
蓦地,陈信放开了抱着我的手,颓然地垂了下来。他痛苦地蹲在地上,双手抱头,眼泪一颗一颗地砸在地上。
“初夏,”他说,“我爱你。”
地上湿了一片,我假装没有看见,撇过头,头也不回地往前走,“我们,再也回不去了。”
我一路走,一路哭,行人纷纷侧目。后来,我索性完全不顾所有,在路上痛哭一场。
原来,我花光了毕生运气,也只够和你相爱一场,而不是陪你走到最后。
我知道,我只能陪你走这一段路。
不管未来的路有多长,二十年三十年还是四十年五十年,这一次,是真正的没有以后。
你不知道,你的未来里没有我,我有多难过。
你看的是故事,我写的是青春。
爱我就点❤️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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