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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李娟的《澡堂》到我的高中澡堂

来源:东饰资讯网

最近读李娟的散文集《我的阿勒泰》,第一辑《阿勒泰文字》中有一篇《我们这里的澡堂》。生长于南方的我,没有见过北方的大澡堂,无法想象那是怎样一幅光景。

但李娟的这一篇文字,数次让我联想到自己高中学校宿舍的公共浴室,有许多感同身受的感觉。

不同于北方大澡堂大家的赤身相对,高中宿舍公共澡堂是有隔间的。

有的门锁是坏的,经久不修,大家也都习惯了,洗澡时就拿一个桶或盆抵着,或者只是轻掩,但在门框上方搭了大浴巾和衣服,告诉门外的人,门内有人。

喷水的龙头很高。有的带花洒盘,有的没有,就是一个光秃秃的出水口,都是固定在头上。

校卡放上机子,“滴”地一声后开始扣钱。旋了开关,龙头的水劈头盖脸地砸下来。

有时上一个洗澡的人粗心大意,只拿走卡,没有关水龙头。下一个人进来时,没有一点点防备,放下卡,头发和衣服瞬间就被淋湿了,还吓了一大跳。

那水一点都不温柔,要么很大,要么很小,一冷一热的开关要调节好久,才能找到最舒服的水温。

冬天没热水,夏天没冷水,也是常有的状况。久了大家也习惯了,用体温去适应温度。

带花洒盘的龙头相对好洗一些,但是花洒盘往往是坏的,它不会每个孔都均匀地出水,而是几个孔的水汇成一条水柱。

身体该洗哪个部位了,就露在水柱下,像承接雨露一样。于是洗个澡,好像做了一场全身运动,抬头洗脖子,低头洗后脑勺,弯腰洗后背,抬手臂洗胳肢窝,抬腿洗脚……为了洗干净点,动作多丑都没关系。

冬天洗澡是最舒服的。每一个小隔间上空氤氲着一团热雾,簇拥着向排气扇缓缓移动。

热气腾腾,如仙气缭绕。门外排了长龙,不耐烦地催促,她们早就挽起了头发和裤腿。

内门的人巴不得多冲一会热水,不舍得出来。待门外的人进去,她也慢慢洗了。

在澡堂洗久了还会认地。左面还是右面,第几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心头好。

中午离开宿舍前,拿了桶和盆去占了风水宝地。下午下课,饭也顾不上吃,急奔回宿舍,拿了衣服就进去洗澡。洗澡,成了学习之外的一件大事。

往往最靠里的一间不招人待见。因为地漏在那一间,所有的水都流向那里。

别人的泡沫、别人的洗澡水,说不定还有别人的口水和尿液,热乎乎的液体奔腾过来。

水流很急,水量也大。放一个肥皂盒在地上,一不留神它浮起来,就随着水流走了。所以最好是带上一个桶或盆,所有洗澡的家当放置其中,快捷又方便,不会像李娟一样,每次去澡堂总忘记带某一样东西。

当然,澡堂最少不了声音。除了水声,更多是人声。

人声也分多种,一人自嗨和多人聊天。

一人自嗨的就是唱歌了。有的人唱一整首歌,有的人则循环反复地唱某几句歌。

单曲循环的,如果唱得好听那是赏心悦耳。万一唱得不好,只会惹得其他人也忍不住唱歌,以覆盖别人的歌声。

还有的,不过是有调调、听不清歌词的哼哼唧唧。反正关了门,雾气遮了耳朵,减弱了声音,外边的人也不知道谁是谁,唱得好坏与否不是澡堂大舞台的重点。

李娟说,唱歌的那人也并未意识到自己在唱歌。身体一丝不挂,举止单纯,额外的想法暂停。

是啊,身体在流水的微弱抚摸下获得惬意,所以忍不住用歌声来称颂。雾气之中,赤条条的我们,一律平等,回到最初本我的状态。

多人聊天的情况就很丰富了。大多数女生最喜欢聊的是八卦,某某班的谁谁谁和谁谁谁在一起了,或者看对眼了,或者吵架了,或者分手了。聊的人聊得开心,听的人也听得开心。

澡堂是一个公开的八卦网络。当然,在澡堂聊八卦有风险,所以有的人会想方设法取一些花名或代号,比如小A,比如陈小姐。

还有些人会相互考知识点。这些人真是赤裸裸的学霸,给那一时刻澡堂里的人提了一个层次。

因为同一楼层的同学,几乎都是相邻班级,要么是理科班,要么是文科班,知识点是共享的。于是旁听者也在心里默默复习一遍知识点,查漏补缺。

有了特定环境,记住一些东西好像会变得简单一些,周身的雾气也如带了学习的光环。

我在澡堂洗澡时,很少参与聊天。独自一人,有时浮想联翩,有时放空脑袋。

浮想联翩的思维火花,在洗完之后,什么都没记住。放空脑袋时,我会惊异时间过得这么快,很快就洗完了澡,洗澡成了一个特定程序,无需费脑。

站在水流之下,任凭热水经过身体,注视水珠停留在身体的每一处起伏。水没有流入身体,但一些坏情绪却能从体内流出来,跟着流水离开了。

洗澡的时候可以解决一些很难的决定。久久无法放下的事情,经过热水的洗礼后,会觉得其实没什么。

不敢拿起的,有了热水给予的能量,身体有了一股力量,既然热爱那就去追求。

洗完澡后,大家包着头巾和浴巾,邋邋遢遢地走出来,露在头巾外的头发还湿答答地落着水珠。吸了水的拖鞋踩在湿漉漉的地板上,发出吧唧吧唧的声音。

每个人洗完澡都有出水芙蓉般美好的容颜。洗去油腻和风尘的面庞,发散着沐浴露香味的身体,是一天当中最清爽的时刻。

洗澡的隔间之外是两排洗衣服的台子。大家三三两两聚集着,撸起衣袖洗衣服。有的人没穿裤子,只用浴巾围着,还需时不时提一下浴巾,或者重新塞紧。

也有的人不洗衣服,直接离开澡堂了。滴着水的发,胡乱围着的浴巾,一桶洗漱用品和脏衣提在手上,踩着一对人字拖,急匆匆地小碎步快步走回宿舍。

“吧唧吧唧”的背景声里,一个个清瘦秀丽的背影奔向未知的未来。

写到末尾,脑海里不断响着朴树的《那些花儿》。

我们就像那些花儿,从澡堂出来,散向各处。如今,大家盛放在何处,开得如何,有人呵护吗?


#无戒365日更挑战 第十二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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