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1月24日 周三 小雪
文1柒秒鱼忆
图1侵删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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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被自己的咳嗽声吵醒，房间里漆黑一片，只听到阵阵均匀的呼吸声，借着手机微弱的光，睁开眼，看到雪白的墙壁和床单，还有对床今天刚住进来的老爷爷。
老爷爷是白天自己一个人来的，看起来有六十岁左右，他面无表情，也不和人说话，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也不知道他得了什么病。
彼时，老爷爷像个睡熟的孩子，安详的躺在床上，一切都静悄悄的，时不时会有护士推门进来看看药水有没有滴完。
我看着手上的针管，药水只滴了半瓶，才想起来是忙到头昏脑胀发烧了，烧到自己住院了都不知道。
自己一个人的时候，生病了身边连个照顾的人都没有，一到夜里就抑制不住的瞎想。
打开手机，依旧很安静，看着阿菊冷冰冰的头像，唯一留在对话框的是阿菊发来的那五个字：“我们分手吧！”
漆黑的房间，手机微弱的光亮，屏幕上这五个字格外刺眼，刺痛了我的眼，也激起了我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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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识阿菊是在她高考完的那个暑假，她们家买了新房子，正在装修。高中都没上就辍学出来混的我，整日无所事事，于是跟着老爸去给别人家装修。正巧，那天是给阿菊家装修。
记得那天，我正踩在高凳上粉刷墙，突然听到一个女孩子清脆的声音，低头一看，正是阿菊。
她剪着齐肩的短发，穿着牛仔背带裤，带着眼镜，脸上带着笑，娇小可爱的模样，让我动了心。
之前，我不相信一见钟情，但是，遇见阿菊之后，我信了。有时候，有的人，只需一眼，就再也忘不掉。
我以装修为由，不费吹灰之力就要到了阿菊的手机号，她没有怀疑，落落大方地给了联系方式，而我却在心里乐开了花。
第二天，我借口身体不舒服，没有跟老爸去阿菊家，而是直接打了电话约她出来，阿菊很爽快的出来了。
在阿菊小区后面的多浪公园，我鼓足勇气跟她表白了，心跳的厉害，忐忑的不敢看她。阿菊却没有任何犹豫，也没有女孩子该有的矜持，一口答应。
那天，我们在多浪公园走了一圈又一圈，聊了很多，从幼儿园开始一直聊到以后的人生发展。直到天快黑了，我们依然还有很多的话题聊不完。
只不过，那天我并没有告诉她，我连高中都没有上就早早辍学出来混了。我怕阿菊知道真相后会后悔，我怕阿菊瞧不起我。
那天，没好意思送到家门口，我把阿菊送到小区门口就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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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已经是九月份，阿菊的大学通知书收到了，她要去外省读大学，而我却没有理由再瞒下去。
阿菊上火车的前一天，我又约了阿菊到多浪公园，把在心里憋了一个月的话都说了出来。
“其实我是一个混混，连高中都没有上就出来混社会了，抽烟喝酒打架，你能想到的事情我都做过，你想不到的事情我也做过。我并不是故意要欺骗你，只是我害怕你知道真相后会不理我了。”
那天，我语无伦次，不知道自己到底说了些什么，只是唠唠叨叨说了一大堆。说完我看了眼阿菊，她的脸色没有什么变化，只是我看到她嘴角动了动，却没有一个字蹦出来。
那天，我们相对无言，天还没黑就把阿菊送回了家。回去的路上，我一直在想，也许阿菊就这样从我的生活里离开了。
毕竟，人生匆匆皆乃过客，阿菊也不例外。虽然只有短短一个月的相遇，但是她真正改变我的却不只这些。
和阿菊在一起的日子，我没有再和以前的朋友天天混在一起，酒吧和网吧也不常去了，以前做的坏事从遇见阿菊后都没做过了。
这些阿菊都不知道，当然，我也没有告诉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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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为，我和阿菊之间也就这样了，没有更多的可能了，毕竟，我们学历不同，三观也不一样，能聊得来的话题也不多，这样的两个人能在一起多久呢？
可就在阿菊离开的那天晚上，我收到了她的短信，一条改变了我的生活，也改变了我们俩的短信：“余生还长，我们可以试试。”
余生还长，我们可以试试。我想，这恐怕是我这辈子听到最暖心的话了吧。
我向阿菊保证，一定会去她大学的城市找她，但是要先把别人家的房子装修完，等到了那边，我一定会努力挣钱的。
我也不知道自己当时哪里来的勇气，只是，我知道当你心中有了期待，生活有了盼头，一切都会变得好起来的。
在阿菊十八岁生日的那天，我买了去A市的车票，一路上脑海中都想象着她看到我时会有多么激动。
就像小王子里说的“如果你下午四点来，那我从早上起床就开始期待，时间越近心里的那份期待就更加强烈。”
此时此刻，阿菊和我都是一样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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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我所愿，当我打电话告诉阿菊我来了时，她在电话那头尖叫了起来，我能想象她手舞足蹈像个孩子的模样。
可终究逃不过现实，被生活啪啪打脸。为了生存，我不得不去找工作，可在A市这个地方，你无法想象一个连高中都没上过的人，找工作是有多么困难。
阿菊用她的学费给我交了房租，我带来的钱不多，买了代步工具和一些简易的生活必需品，所剩无几。
我们和所有情侣一样，开始了争吵，一开始只是简单的争吵，我每次都会主动道歉，也会很快和好。
到了后面，彼此争吵的次数越来越多，我的道歉也越来越频繁，阿菊也渐渐失去了之前的热情。
就这样日复一日，也许，是彼此都累了吧，记不得具体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记得那天，阿菊哭着跑出我租的房间，我没有像往常一样追出去。
那天晚上，阿菊发来短信：“我们分手吧！”我望着屏幕愣了两秒，想都没想直接回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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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我买了回家的车票，在上火车的那一刻，接到阿菊的电话，她支支吾吾的说不清话，我跳下火车直奔阿菊宿舍。
她室友告诉我，阿菊昨夜发烧了，现在在医院里，我顾不上别的，直奔医院，看到阿菊躺在病床上，手上插着针管，我格外心疼。
阿菊娇小的模样，和第一次见到她时一模一样，只是脸上少了笑容。那天，阿菊看到我就开始哭，眼泪像珠子一般往下落，我不知所措，慌乱的拼命认错。
那件事情之后，我和阿菊又回归了正常，好像之前的矛盾都不复存在。
阿菊大三那年，要去支教，我没有办法陪在她身边，每天只能在手机上给她发短信，叮嘱她要按时吃饭，要早睡。
时间过得很快，阿菊不在身边的日子，越来越无聊，我变得越来越懒，之前混社会的性子又衍生，我不再出去干活，整日混在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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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我给阿菊发了一百天晚安时，阿菊不再搭理我了，她把我拉黑了，发来了那五个字：“我们分手吧！”
我以为阿菊在开玩笑，没有在意，回了句：“阿菊，别闹了！”
阿菊说：“我们分手吧，我真的累了，你也不小了，我们都不是孩子了，以后自己过自己的吧！”
阿菊说得如此决绝，后来，我才知道，阿菊在支教时，生了一场病，但是因为在山里，不能回市里的医院。
几乎有半个月都是躺在床上，那段日子，和阿菊同班的一个男孩子对她格外照顾，每天悉心照料。
那个男孩知道阿菊有男朋友，可他不介意，好多次明里暗里向阿菊告白，在他软硬兼施的告白之下，阿菊动心了。
在她最需要我的时候，我不在她身边，在她最需要安慰的时候，我也没有办法及时送上一杯热水，异地或许真的拆散了无数情侣。
阿菊说，比起每天对着冷冰冰的手机说晚安，她更期待身边看得见摸得着的关心。
阿菊没有错，像我这样不思进取，整日浑浑噩噩的人给不了她幸福，也保证不了未来，她又凭什么要一直等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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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阿菊离开后，我才真正长大。
因为阿菊，我从原来的生活抽离，开始步入正轨；
因为阿菊，我懂得了作为一个男人，该如何好好爱一个人；
因为阿菊，我懂得了自己身上的责任。
这一切都是阿菊教会我的，可当我真正懂得这一切时，阿菊却转身离开，离开了现在这个正在变好的我。
这一次，我和阿菊是真的分手了，再也不会担心下雨天阿菊有没有带伞，也不用担心她来大姨妈有没有人递热水，也不用再像以前一样阿菊生气时想尽办法来哄她开心。
因为会有一个比我更好的男人对她做这些事。会有人替我好好的爱她。
只不过，分手很久了，我依然还会想起第一次遇见阿菊的那天，她穿着牛仔背带裤，带着眼镜脸上带着笑，有着齐肩的短发，还有清脆的声音。
余生好长，你好难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