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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登红楼梦续貂(3)

来源:东饰资讯网

第 约等于三 回

容膝堂品诗识儿女

苏东坡恃才吞六国

话说黛玉别了众人回至潇湘馆,一夜无话早早的睡了。次日卯正二刻便命掌灯。紫鹃星眼微饧,忙起身为黛玉服侍梳妆。一时宝玉来了,道:“妹妹多早晚起来的?夜里咳了多少次?”黛玉见菱花镜里宝玉形容,头上周围一转的短发皆结成小辫,红丝结束,共攒至顶中,越显得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道:“噯哟,蟾宫折桂的人来了,我是有失远迎的了。”一面又问:“你那手内藏着什么?”宝玉笑道:“前儿太太新又拿来一瓶木樨清露来,别看这三寸小瓶子,只一茶匙以水冲泡了,最是清甜可口的呢。我如今带了学堂去,少不得叫跟着的丫头们泡来我们喝。”

二人去贾母处请了安,用过早饭便起身往学里去。贾母不免教导一番,不在话下。一时紫鹃过来,手内提着一笼红木雕花紫金锦盒递与黛玉,道:“可巧赶上了。姑娘早早起来,巴巴的如何把这个给忘了。这是连夜里熬的香薷饮,天热好歹食用着些,最是解暑气的。”黛玉一面接过,一面道:“多早晚就热死我了呢。”说着,便和宝玉出了贾母处往学堂里来。

原来这容膝学堂就设于大观园内,一来方便姑娘们,二来不比那代儒所管家塾近亲子弟皆来入学,少不了一番人员混杂。加之这学堂如今设于那依山傍水,茂林修竹地,最是那文人墨客寄情之处。

宝玉携了黛玉的手,只见宝钗等姊妹早已闹嚷嚷一处在各自座上安顿好了。宝钗并湘云占据学霸区,探春惜春后一排,迎春香菱又次一排。这里宝玉见学霸区东面一排仍空缺,便拉了黛玉一处坐。一面对众人道:“原以为我与林妹妹最是早到的,不想仍有更勤之人呢。”一面又说:“香菱也来了。”宝钗道:“昨儿我家去与母亲说起如今上学堂一事,谁知这‘诗魔’竟缠了我闹了一夜必要同来,我绕不过她,如今也无可如何了。”宝玉道:“好!最是要众姊妹都在一处才好呢!他日只叫袭人晴雯并各房丫头们同来,是最好不过了。”黛玉道:“这又是在说些个疯话了。”

湘云道:“你们可曾知今日是哪位先生的课?昨夜我房里WiFi只是断断续续,课表加载连遭失败,好不闹心。”“是东坡。”香菱道。“敢问是北宋那个苏东坡吗?她可真真是我男神!”湘云一时手舞足蹈,几乎不曾弄翻宝钗的砚台。香菱道:“可不就是他,正经还有几个东坡呢。”

黛玉这里早已静静铺展好笔墨纸卷,一手枕着窗棂,柔风拂面,鬓发萦萦。只见沁芳闸水正潺潺绕过,明镜般流向外面去了。水面上石榴花瓣飘飘荡荡,细看来,不是榴花,点点恰便似离人春泪。黛玉想起少游有诗云“郴江幸自绕郴山,为谁流下潇湘去。”想这沁芳水亦如郴江有情,不免离了众人,当着这良辰美景又痴了一回。

忽闻门外一声:“老夫来迟了!”众人皆敛声屏气,片刻鸦雀无声。只见门帘挑起,一美髯夫子款款而来,头上戴着乌丝软烟方山冠,身上穿着云雁细锦月襕衫。颀然八尺,紫瞳奕奕,双眉微垂,容长脸儿多髭髯,为人净洁甚白皙。一时众人皆正襟端坐,未曾言语。东坡道:“如今老夫远道而来,见众公子姑娘们真真诗酒年华,不禁心生钦羡之意。”宝玉忽的起身,指着门前那流水笑道:“谁道人生无再少?门前流水尚能西,休将白发唱黄鸡!”众人知这是引东坡《浣溪沙》之句,拍手叫绝。黛玉与宝玉递眼色,暗暗的点头笑语。一时宝玉又道:“久仰先生大名,如今可得一睹真容,便就是如今让我死了,也是乐意的。”东坡捋须笑道:“想必世兄便是那衔玉而生的公子哥了。”宝玉忙拱手作揖。

东坡道:“如今既是大家一处做学问,兼有姑娘们一处,少不得要各人取一雅号才是正经。”湘云忙道:“先生有所不知,素日我们姊妹在园子里怪腻的,早结一海棠诗社,各人早已得了雅号呢。”东坡道:“难得有此雅兴!愿闻其详。”宝钗起身行礼,道:“问先生安,小女宝钗,自云‘蘅芜君’。”湘云道:“小女湘云,‘枕霞旧友’是也。”众人皆自报家门,宝玉仍唤做“绛洞花主”、黛玉唤“潇湘妃子”、迎春唤“菱洲”,唯香菱因探春结社时尚未加入,故如今不曾有号。东坡道:“即使如此,我赠姑娘一雅号,如何?”香菱喜不自禁。那东坡道:“唐人云‘古镜菱花暗,愁眉柳叶颦’莫如唤做‘颦颦’?”众人一时笑道:“这可巧了,先生竟不知如今这群人里已有一个‘颦颦’了呢。”黛玉不禁香腮带赤,低头不语。宝钗向香菱道:“依我看,你还是叫‘诗魔’最是合适呢。”众人又笑了一番,香菱从此便得了“诗魔”这号,不在话下。

宝玉问:“不知先生如何以‘东坡’自称,可也有典故不成?”东坡道:“花主此言不虚,自是有个来处。问汝平生功业,黄州惠州詹州。‘东坡’一号便是老夫谪居黄州时所得。”原来那东坡因“乌台诗案”被贬黄州后,于城东开垦一片坡地,以农人为师,躬耕于田,怡然自得,遂自名“东坡居士”。

宝玉等人熟读宋史,早对东坡宦海坎坷浮沉一生了然于心,如今亲闻东坡言说,竟是更有一番哽咽,纷纷唏嘘喟叹。最是那林黛玉,早把眼圈红了,两腮滚下泪来。偏那东坡最是纵情豪迈慷慨挥洒之人,见此番作儿女状少不了要引开话题,便道:“才刚听闻汝等姊妹所结诗社可有社名?”探春道:“这是自然。道是‘海棠诗社’,开社第一回便以海棠为题做了好些诗呢。”说罢,众人便将各人当日所作誊抄于纸卷上,呈于东坡。东坡读罢众人诗,不免赞叹一回,心里早作伯仲之分,最是那林黛玉诗情才情为众人所不可及。

东坡道:“这可巧了,老夫也曾于谪居黄州期间,为海棠赋有一诗。”众人只说要看,东波便脱口成诵,道是:“东风袅袅泛崇光,香雾空蒙月转廊。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黛玉道:“此诗家父尚在时便常说与我听。我却自有一番道理。妄揣先生所咏,并非空言海棠,想是不免仍有几分以花自拟罢。”东坡笑而不语,一时香菱道:“依我看,先生作诗可总以女儿把来作比的。‘高烛照红妆’,先生眼里那海棠可不就是‘红妆’美人了么?”众人皆笑,湘云道:“是了,是了。先生仍有一首,亦是拿那西子比西湖,最是称奇呢!”一时,众人便异口同声诵道:“水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

迎春道:“我如今只有一事不明。”东坡道:“菱洲但说无妨。”迎春道:“先生此诗题曰‘饮湖上初晴后雨’,何曾见得先生有饮酒之态呢。”东坡哈哈大笑,惜春忙道:“想是此诗为先生饮酒后所作。佛家有云,所谓‘饮酒’即非‘饮酒是名‘饮酒’’,也未为不可。”东坡听惜春此言,竟似有慧根之人,料定此人最是有佛缘,暗暗称奇,口内却不言语。

香菱道:“我犹记宝二爷曾说,读诗最讲究‘会心处不在多’。”东坡道:“好一个‘会心处不在多’,可见读诗的三昧绛洞花主可得了。”一时又对众人道:“陶潜虽云‘好读书,不求甚解’,然此言不尽然时为正解。有些诗是断不可囫囵吞枣,以偏概全。否则少不了有管窥蠡测之虞。老夫所作‘饮湖上初晴后雨’,人只知其一,然不知其二,这才有了菱洲今日之困。”

原来,世人所悉东坡诗《饮湖上初晴后雨》凡有二首,其一便述东坡于湖上饮酒之事。那诗自云:“朝曦迎客艳重刚,晚雨留人入醉乡。此意自佳君不会,一杯当属水仙王。”一时宝玉众人若有所思,道:“我等众人向来读诗,皆从那字面去揣测诗人胸臆,原想是我们错了。看来读诗也该如我等今日穿越时空请夫子前来眼前一般,梳理作诗前后事端,方可就诗意领略一二。”东坡点头称赞,黛玉等亦暗自称是。

这里东坡与宝玉等人初次会面,不免只胡乱说些素日所作之诗。众人只觉这东坡确乎如史书上所录,为人最是朗俊清爽。一时门外小子传话,道是:“老太太那里叫传饭了。东坡先生并二爷小姐们,先歇会子吧。”

席间,东坡道:“自古文人雅集,最是饭时亦有别有一番意趣的。如今我们且来试他一试,如何?”宝玉听了,拍手跺脚道:“先生所言极是!只是不知如何游戏呢?”东坡道:“如今各人需就着席间菜,说一个历史人物并关乎此人历史事件,即可饮食。”众人便停杯投箸思想起来。

一时湘云得了,道:“秦叔宝长安卖马”一面将一盘马肉揽于面前。宝玉笑道:“我这一说,可要多谢各位姐姐妹妹前些日钓鱼一事了。”众人道:“少嚼舌根子,快说!”宝玉道:“姜子牙渭水钓鱼”,说着,便揽回一碟鱼肉;宝钗道:“宝兄弟当日笑我如杨妃,我如今可记得呢。我是断不吃肉的了,我如今就拿个‘关云长金州刮骨’。”宝钗遂将一盆骨头端至眼前。宝玉见黛玉不曾言语,悄悄在其耳旁道:“如今你可有了?”黛玉便对众人道:“我是断不吃肉的,消化不了。我只吃‘诸葛亮隆中种菜’。”众人拍手称道,见黛玉揽回一碟青菜。惜春见席间只剩一道羊肉一道猪肉,便道:“既是这样,我如今只得拿走‘张翼德涿县卖肉’了。”探春道:“那‘苏子卿贝湖牧羊’当属我了。”唯迎春不曾有好句,香菱因像自己出身低微,断不肯说出句来。

众人正欲开吃,东坡道:“且慢,如今老夫尚未说呢。”湘云道:“这可是先生的不是了。愿赌服输,先生是自己没有好句,如今如何能怪学生呢。”说着众人便哄笑一团。东坡道:“枕霞旧友休得心急如斯,且听老夫道来,再作道理不迟。”众人便停下,道:“先生请说。”东坡起身,捋须笑道:“老夫句是‘秦始皇并吞六国’。”说罢,见东坡便将宝玉众人眼前六道菜肴皆揽于眼底,哈哈大笑起来。众人皆为东坡之幽默风趣所服。

后事如何,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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