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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你如鲜血之红 ——《我的名字叫红》

来源:东饰资讯网

爱情,是艺术不朽的主题,正如在美丽的花园里,席琳看见挂在树上的英俊的胡斯莱夫的画像,便立刻坠入了情网,那是存在于文字中的绘画,艺术中的艺术。当爱情被与谋杀推理、哲思揉在一起时,帕慕克为我们创造了怎样的一个红黑交错的在繁花似锦中逐渐凋零的伊斯兰世界。

浅谈《我的名字是红》,借用《出版人周刊》的评论虽然略显单薄,但却能大致勾勒出本书的框架:“以酒馆说书人的遣辞用字叙述一则历史悬疑故事……帕慕克的小说将在国际间引起一阵风潮,就如同在土耳其一样大受欢迎……《我的名字叫红》有三个层面:它是一个谋杀推理故事……一本哲思小说……也是一则爱情诗篇。珠玉般的诗文、引人入胜的旁征博引、纠结罗织的故事,让人不禁赞叹——引用书中的一个角色,细密画大师奥斯曼的用词——帕慕克拥有“迷人的艺术天赋及邪灵般的智慧。”

第一层面,谋杀推理。

《我们名字叫红》(以下简称《红》)第一章的名称既是“我是一个死人”,开篇便把读者拉入一个几乎没有任何线索的悬疑案件中。同时帕慕克独特的写作手法也让人眼前一亮,以不同的视觉角度描写一个故事,在时间、空间、灵魂的频繁跳跃中,作品显得层次极为丰富,无法想象,帕慕克是如何在如此多维度中穿梭,成为凶手,被害者,男人,女人,生物与非生物。帕慕克六次在《红》中作为凶手向我们讲述,读者可以在其优雅细致的字里行间,慢慢推测谋杀者的真实身份。我虽很少读推理小说,但非一窍不通,《红》中没有繁复精密的作案手法,凶杀过程简单粗暴,而推理的过程,更多的是作者与读者心灵之间的追逐,有时我会看见帕慕克在墨水中留下的一条线索的尾巴,但它常常又会在后几张中被新的线索推翻,证据不会是凶手在作案现场留下的一丝金发,而会是在心理挣扎中的阵阵颤抖。

第二层面,爱情诗篇。

该如何评论《红》里描述的爱情,我思考了很久,至少在我看来,它同我印象中,或是潜在的伦理概念中,是有一定出入的。黑与谢库瑞的爱情,无疑使本书的主线:一个早已遗忘爱人脸庞的男子,回到阔别已久的家乡——伊斯坦布尔,这个在帕慕克笔下被描述过无数次的神秘古城,他热切的爱着衣服的女儿,自童年起,即使他们相差12岁。年少时的爱情是朦胧热情的,他们在临摹的画中加入自己的脸,期望爱情结果。绘画和快乐是黑的世界之源,坠入情网,却使他被逐出天堂。爱情会让人产生欲望,欲望则会混沌单纯的艺术,是美,毁灭了美,当人脱离纯碎时,就脱离了永恒。黑是寂寞的游魂,他生于伊斯坦布尔却不归属与伊斯坦布尔,在外游离太久的人会失去故乡,故乡成了梦,就如谢库瑞的美丽,黑知道她是美的,却记不起她是如何的美,黑知道伊斯坦布尔是故乡,却记不得它为何是故乡。男人一向是肉欲生物,女人娇弱可爱的肉体使他们沉迷,黑爱的是谢库瑞的灵魂吗?我想不是,起码他是更爱谢库瑞的肉体之美。

反观谢库瑞的爱情,帕慕克的笔下女主角是比男性更加理性的。他爱帕慕克,那是少女时怦然心动的恋眷,不能说有多少冲动,也许只是情窦初开的小女孩探索爱情卖出的第一步,虽然她那时就深知自己是一个美艳绝伦的少女,任何一个男人,就算隔得远远的,或者透过拉开的帘幕或微启的门,甚至隔着脸上层层的头纱,只要瞥一眼,都会立刻迷恋上她;他爱自己的丈夫,一个土耳其骑兵,或许其中带有一些对父亲的反抗,一见钟情,爱的是英俊的外貌和弥漫在身周的血腥味;他爱哈桑吗?那个有着和丈夫一样绿眼睛的小叔,谢库瑞的丈夫在战争中失踪后,哈桑试图成为“一家之主”,他更加了冷静理性,更加的疯狂的爱着谢库瑞,或许谢库瑞是可以爱上哈桑的,只是他不懂女人,不懂女人的那些小小的矫情,他又急又慌,从不给时间来培养传说中描述的那种真实、高贵的爱情。当谢库瑞再一次和黑相遇时,她看见的不仅是黑眼眸中的纯真与孤独,还有她脱离丈夫家束缚并且找到新依靠的机会。

第三层面,艺术与哲思

《红》让我沉醉的还是埋藏于故事之下的美。

大概看了一半的时候,我就对波斯细密画产生了很大的兴趣,于是百度了一下,奈何网络上的资料也非常局限,我对绘画的了解也只是从感官上的粗浅感受,如书中所述,波斯画法是“由某座宣礼楼的阳台上去看世界”,由真主的眼中去观察,而我们熟知的欧洲画是发明了透视概念后所创造出来的,这些欧洲画被人们流传,是因为这样的风格更令人信服,因为他们更像生命本身,比如与粘木儿帝国同时期的荷兰画家维梅尔名作《戴珍珠耳环的少女》,那跨越时空的回眸,和耳垂上柔润的珍珠,呼之欲出,一张画,便让这个少女成为一个独一无二的永垂不朽。但无论是哪一种,标示着绘者的,总是那一份融入图画中的情感,马非马,人非人,绘者所揭示的,是自己对这丰沛世界及其创造者的敬仰,笔下的色彩斑斓,展现的是对生命的无比热爱,仅此而已。

一种艺术,就是一种哲学。文中存在着新旧艺术的冲突,卫道士与革新者的对抗。谢库瑞的父亲处于艺术对抗的漩涡中心,他生长于传统艺术的浸染中,却被新的技法吸引,被艺术感动的心灵,信仰就成了罪孽。当他死去后升天时,他看见了天使,死亡时永恒的神秘与黑暗的谜团,只有亡者才可能了解,此时死亡在他面前展现开来,熏染一片,迸发出千万种色彩。所谓的“记忆”,便包含了整个世界,时间朝着过去和未来无限延伸。

察觉这份自由之后,顿时,惊惧狂喜之中我明白了自己就在“他”的身旁。与此同时,我感觉到四周涌入一股无以匹敌的红。

短短的一瞬间,红色染透了一切。这艳丽的色彩溢满了我和全宇宙。当我在这片景色下朝“他”接近时,内心高兴得想要哭出来。突然间,想到自己将这样一身血污地被带到他面前,我感到羞耻难堪。我心中另一部分回想起书本中的描述,死亡之后,“他”将征召阿兹拉尔和其他的天使领我到“他”的跟前。

我能够见到他吗?我兴奋得透不过气来。

红色朝我逼近——那无所不在的红,包罗着宇宙万象—如此壮丽璀璨的红,想到自己即将成为它的一部分,想到自己能够如此接近“他”,我不禁泪如泉涌。

但我也知道“他”不会再比此时更靠近了;“他”向天使询问我,他们赞美我;“他”视我为一个忠诚的仆人,谨守“他”的戒律和禁令:“他”爱我。

陡然间,一个扰人的疑虑打断我攀升的喜悦和奔流的泪。在罪恶与忧虑的驱迫下,我惶惑不安地问“他”:

“过去二十年来,我深受尼斯异教绘画的影响。我甚至一度还想要通过那种技法和风格,为自己绘画肖像,但是我不敢。相反,后来我却请人替您的世界、您的万物、您人间的影子——苏丹陛下,绘画了一法兰克异教徒样式的肖像。”

我不记得“他”的声音,但记得“他”注入我脑中的答案。

“东方与西皆属于我。”

我几乎压抑不住我的兴奋。

“那么,这一切、这些……这个世界的意义究竟是什么?”

“秘密。”我听见自己脑中传来声音,或者是“仁爱”,我不确定是哪一个。

红,是一种神秘而不可知的力量,亦或是真主。

红色的意义是什么?在于出现在我们眼前,被我们看见了。

盲人和非盲人不相等

                                                                                                               ——《古兰经》”创造者“章

扉页上如是写道。

书中一直在寻找一个问题的答案,当细密画家为艺术奉献终其一生,技艺炉火纯青之时,往往因为长时间的工作以致失明,得到了安拉永恒不朽的景象之后,永远无法再返回到那些为生命有限的寻常人所画的书页中。“当使命细密画家的记忆到达安拉身边时,那里是绝对的寂灭、幸福的黑暗、以及一张白纸的无线永恒。”其画作是否为巅峰之作

失明与记忆。

瞎子如何观察这个世界?

波斯细密画家信奉伊斯兰教,他们的艺术观,是从安拉的眼中观察世界,一切形象皆有标准,马即是马,唯一的马,世上的所有马都是按照原初的马的模子刻画出来,这种观念就如同柏拉图的理型论,绘者的世界是一个“理型世界”(物质世界的背后,有一个“实在”的存在,其中包含存在与自然界各种现象背后,永恒不变的模式)。

在绘画艺术开始之前,有一种黑暗;当它出现之后,也有一种黑暗。透过我们的颜料、技巧与热情,我们会记得安拉曾命令我们“看”!记得即表示知晓你所看见的;知晓即表示记得你所看见的;看见则表示无需记得的知晓。因此,绘画即是表示记得黑暗。热爱绘画,并知晓从黑暗中看见色彩与事物的前辈大师们,渴望借由颜色,返回安拉的黑暗。缺乏记忆的艺术家们非但不记得安拉,也不记得他的黑暗。所有伟大的画师,在自己的画里,都一直在寻找潜藏于颜色中、超越时间外的那种深邃的黑暗。赫拉特的前辈大师们找到了这种黑暗,就让我来说给你们听听,你们也来理解理解看,记得这种黑暗意味着什么。

绘者,追求艺术之极致。有人描摹目力所及,有人点染心中之方圆。波斯细密画家的黑暗,是一种心的宁静,不受感官所驱扰。是一种对大千世界的永恒凝视,望的够久,心灵便会融入世界的时间,所有岁月都将凝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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